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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6年4月11日 星期二

研悲情為金粉的歌劇--孽子


"……我們在萬華,我們在圓環,

我們在三水街,我們在中山北路

---我們詭崇的穿進一條條潮濕的死巷,

閃入一間間黝暗腐朽日據時代殘留下來的客棧裡。

直到深夜,直到夜真的深了,路上的行人絕了跡,

我們才一個個從各個角落裡,爬回到大街上來,

這時,這些冷落的、不設防的街道,才是真正屬於我們的。

我們手裡捏著一疊沁著汗水的新台幣,

在黎明前的一刻,拖著我們流乾精液的身體,

放肆而又虛脫,漫步蹭回各自的洞穴裡去。”



書中的”孽子”,是一群躲在新公園的青少年,失去社會位置,

每個人都有一段不欲人知的過往,在正常的成長軌跡中失了序,

為錢而性,沉溺於同性禁忌的肉體。

墮落,又溫情,依循著先人的傳奇,

但不放棄尋找解救的機會,

最終,還是浮沉於彼此的宿命。

這群孩子野性而又激烈,

衝突碰撞出的火花在陰影中格外璨亮。



白先勇舖陳”孽子”的筆法相當高明,非平鋪直敘的描寫,

主軸的情節下交織許多小細節,讀來豐富不龐雜,

沒有明暸的結局,有異於一般世俗小說的格局,

也和”台北人”一篇篇獨立的故事組合大異其趣。

適切地帶出現實,但文字間有股冷洌的優美。

”……我走到巷口,仰天望去,

月光像一盆冷水,迎面撥下來,澆了我一身,

我一連打了幾個寒噤,身上的汗毛不禁都張了開來。”



而龍子為了阿鳳的心,一刀刺死阿鳳,

兩人激烈的感情故事像是神話般,橫貫在整部小說中,

每次讀來,為這濃烈但殘酷的愛感到顫憟且悸動。

“……畫中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精,像兩團跳動的黑火,

一逕怨忿不平似的俯視著安樂鄉裡的芸芸眾生。

於是在琥珀迷茫的燈光下,在楊三郎倏然地揚起的電子琴聲中,

在各個角落的喁喁細語裡,公園裡野鳳凰那則古老滄桑的神話,

又重新開始,在安樂鄉我們這個新窩巢中,

改頭換面的傳延下去。”